“这个班一定要100%考上重本!”
“我们可以预期,考上6个清华北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们一定可以超越2010年的成绩,创造新的辉煌!”
“班上的学生真的不错,你看他写的作文,真正的(拖长腔调)有文采有思想!”
“你们是最棒的!”——班主任老师在办公室自我陶醉的大叫,每天一次。
壮行的口号、由衷的夸奖、乐观的预言,这都是美好的句子。然而,美好用滥了,就不再是美好。2010年在同升湖高三理科楼四楼,我花了四周的时间见识人世间最美好的口号的集群轰炸,领导的关怀,群众的视线,老师的心智,学生的信心都蒙蔽在一个班里面,大家都忘了“一花独放不是春”的古训,唯恐落后的做着预言帝。与最优班的师生们在同一楼层生活了这么久时间,觉得实在是太“吵”了!于是9月4日,我下了决心,把整个班级搬到一楼的教室里去。
当时,一楼其实没有班级上课,也没有老师办公。我对学生说,我们搬下去,就是从无到有开天辟地的一笔。学生其实也支持,他们也看出了做闹剧“观众”的下场比“演员”更可悲。一名学生在值日本中写道:“学习方面,我们告别了四楼那种嘈杂的环境,获得了一份有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虽然光线有点差);我们少了一份空虑与漂浮,多出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如学习一样,正需要的是脚踏实地。”
但是,除了几个朋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看好这举动。有人善意的提醒“太自由散漫了”,有人蓄意的散播“他一贯是标新立异的傻子”,有人作出长辈姿态来规劝“理2放在最优班那一层,正是领导的关心,殊不知近朱者赤嘛!”有人拿出领导派头“要是高考失利,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我的答复或是玩世不恭“新教室五行缺火,我们去了就会火”;或是轻描淡写“一楼离食堂近些,花在吃饭的时间少些”,或是斩钉截铁“大音希声,五音令人耳聋。静,才是为学之道。”
在随后的9个月中,理2班在空荡荡的楼层孤独的学习,我在无二人的办公室寂寞的探求,承受着有意无意的漠视。高考前的那几天,理2班部分学生本来分在7号车。有个蠢货说“7”与“起”谐音,理2在那车上“浪费”了,结果调车次调了好几回。两个月以后我才听说这段故事,顿时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哭的。听故事的时候,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一切喧嚣归于平静,那些善意、恶意、姿态、派头四大皆空;口号、预言无地自容,理2的孩子们却收获了佳绩,那间教室终于五行啥都不缺了。
1955年代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和富兰克林中心,是全美科学家们“智者的旅栈”。陈之藩先生那时刚好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求学,他经常去富兰克林中心自习,也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拜访过。“图书室的周围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小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把椅子与一块黑板,把这个小房间的小门关上,这屋里即是自己的天下,可以上天入地地思想。”
读到这段的时候,我好怀念2010至2011年同升湖高三理科一楼的小办公室。在那里9个月,真的感受到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的“静”所致的“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般的“远”。我又想起,去年4月份去雅礼向许鹏飞老师请教。原来交通技校的车间二楼,格成一个个小房间,许老师就在其中一间办公。房间里面有一桌一床,堆满了书,杂乱无序中体现的正是求识的轨迹。楼下是车位,窗外有鸟鸣,关起门窗来,寂然无声,自成世界,与许老师交谈两句,觉得呼吸的空气都带上智慧了。
而今我在南雅,告别了昨日的“喧”,终于来到一个“心远地自偏”的福地。学生魏宇蓝君那天问我:老师最近写blog很勤快嘛,几乎三、四天一篇。我心喜:原来你也发现了。正是静了,才有思考;通过思考,带来实干;只有实干,方得成绩,静是无价的奢侈品。昨天,卢主任在会议上怒喝“要是知道谁在造谣,拼着工作不要,也要揍他一顿!”,我还心笑他的单纯可爱;随即想到过去九年的亲身经历,不由肃然起敬了。流言、妄念、躁狂,这些不静的种子,往往会开出更恶的花来,做金刚喝的卢奇灿,恰是用心保护这片“静土”的人。只因多少这种单纯可爱的人,雅礼之风,源远流长。
好羡慕你的“心澈神清,信手随记”。我很惭愧,一直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日后少了高中时期的一些感悟,便是一种缺憾
好文艺,可惜不是小清新,老师,求救排列组合。不会啊…….
万物皆有灵,静者自得之。
“但是,几乎没有其他人看好这举动”此语还可更艺术!
其实,真实就是艺术。当时应该是有支持者的,而且是很赞同的那种!
然 🙂
嘿嘿,呵呵,长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