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长沙的知名文化人杨小洲在微博上谈到了他儿子正在做的一道数学题:
坑爹的算术题,10000粒大米多重?
这道题他圈了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子善,和中华书局的编辑西丰客人在1984,这两个人在我看来都是属于三观不正的文化人。杨小洲这么个转法用意相当明显,他认为这道题属于难题怪题,给小朋友做纯属刁难。
我没有关注杨小洲,我看到他的微博是因为孔夫子旧书网的郑姣转发:哈哈 杨小公子的作业吧。。。。这道题目好高深。
于是,我回复郑姣:拜托,这是个相当好的题目好摆,估算入门。当然你要是真去数10000粒大米然后来称那当我没说。
可是郑厂长(我们对她的爱称)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科生,她随后很不好意思的回复:你指点一下,我认真想了一会,真心没想出来。
我有点无语,由于微博有140个字的限制,我回复她用了两段话:
唉~有时候俺觉得要是哪天中国的数学基础教育真的变成文人呼吁的那种,以解决实际问题为主的东西,中国的孩子学数学除了哭没第二条路了。幸好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不是真的要你数10000粒大米,由于每粒大米都差不多重,该题其实是要求你在可行的做法下可以合理的估算出万粒大米的重量。
这种题还可以这么出:一个池塘里面有五万条鱼(密集恐惧症就不要脑补了),其中一部分是鲫鱼一部分是鳙鱼,请设计一个合理的方案,计算池塘里有多少条鲫鱼。(肯定不是都捞起来数噻)
这时候深圳的一位语文老师插话,看来他对这种是个人就想黑下教育的搞法也是深恶痛绝的:攻击中国现在的教育体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怎么弄都是错的。
于是我们俩聊了两句——
我:这道题是统计概率的初步知识,而统概可以说是现代经济社会的基础知识,小学生做下这种题是极好的训练,一方面可以领会思想与方法,另一方面可以和爸爸妈妈一块儿动下手。说这题坑爹,我觉得和某人嘲笑陈寅恪、钱锺书“现在有了电脑,还有谁需要脑子记这么多”一样,是坑爹的说法。
他:这题不难的,如果孩子一时半会自己没想通,稍微引导下就会的,家长什么都不懂,以质疑为乐,殊不知暴露了自己可怜的智商。
我:谈到智商倒无必要,我作为一个从教11年的数学老师,我从不认为数学能力是天生的,后天正确的教育和引导是关键。只是杨老师先入为主的质疑,可能会失去一个培养孩子数学能力的好机会,或者失去一个和儿子在米桶里玩米(比玩沙子卫生、安全)的好机会。
谈到这儿我觉得有必要调整下语气,文人爱面子,我们这种谈法无异于面斥其非,很容易搞得他下不了台。于是我回杨小洲:
讲了这么多,无恶意,杨老师别见怪。长沙伢子数学能力普遍出众,杨老师不如把思考交给孩子,他说不定会有让你惊艳的想法。
我以为这事告一段落,杨小洲是很少回复别人的评论的,我也觉得点到为止也就OK,没时间多耗。结果半个小时后,杨小洲回复了我:
呵呵,不会啦。儿子问家里有没有称,要先称出一粒米重量,要他估算他说那样的话同学们的答案都不一样老师怎么看啊,他较真!
看来这会对这位家长的教育是成功的,我高兴多说两句:
太好了!你儿子非常优秀!杨老师可以告诉他,1粒米很难称,家里不可能有这种工具,引导他多搞几粒。第二,告诉他同学们答案都不一样,才是对的!这就是概率统计的思想之一,答案都不同,但都会在某个值上下波动,那个值才是问题要找的东西,这道题必须他和他同学们共同完成。
我们国家的数学基础教育一向饱受诟病,而我国具有科学素养的人所占总人口比重只有4%不到,对数学教育指手画脚的人当中,极大一部分是啥都不懂的。我觉得对于数学教师而言,有一部分这种人是可以直接ignore掉,然后其中有一部分是学生家长,ignore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尤其像杨小洲这种文章写得特别好,但是数学素养特别差的家长,随便乱写些胡说八道的文字,造成的负面影响特别大。教学、教育必须取得家长的理解,我在想现代的教育对象不能光停留在学生身上,如何教育他爹妈应该也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课题。